龙虎豹资深律师解读经典IP的狗血案件：IP合作如何防患未然

　　大约在端午节假期前一周的时候，平静许久的业内又先后爆出了两起与IP有关的网游法律纠纷案件。一是大宇发布公告唐人影视非法注册《云之凡》商标以及非法授权《仙剑奇侠传5》游戏改编权的纠纷；二则是韩国Wemade公司发布《关于热血传奇授权到期终止的通知》称唯美德此前对于盛大就《热血传奇》在华的版权授权事宜已经于2015年9月28日正式中止。

　　这两份公告发布后均引发了公告中的被针对方盛大游戏与唐人影视的不满，二者先后发布了关于本公司的声明以表明立场。

　　在事隔一周有余，业内逐渐平静之时，手游龙虎豹专门向北京市律师协会著作权专业委员会主任王韵律师对这两起案件进行了咨询。

　　在这两起法律纠纷中，龙虎豹并不想站在任何人的立场，只是想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来对这两起法律纠纷探得一个较为专业的解答。其目的，也算是给行业从业者一些值得借鉴的东西。

盛大与韩国Wemade纠纷：盛大日后还可以进行《传奇》授权吗？

　　韩国Wemade公司于2016年5月10日正式委托国内的某家律师事务所发布声明，但这一声明的内容不知为何直到5月25日才正式对外曝光。

　　在该声明中，韩国Wemade通过委托律所表示：“Wemade作为《传奇》游戏的开发商，拥有《热血传奇》相关的全部知识产权，为了维权目的，曾向贵公司出具了授权书，授***公司在中国大陆地区就任何第三方对《热血传奇》游戏的侵权行为进行维权，包括采取发出警告函、控告、申诉、举报、投诉、起诉、刑事报案、索赔等一切措施积极维权。而上述维权授权已于2015年9月28日到期终止，未经Wemade进一步授权，贵公司无权代表唯美德继续从事任何《热血传奇》相关维权打假行为。”

　　此事在经过两周时间之后本已渐渐沉寂，但伴随着近日Wemade公司宣布起诉盛大游戏而又浮出水面。

　　这起声明发出后引发了行业里比较大的关注。其原因源于两点：一是《热血传奇》本身作为盛大游戏旗下的经典品牌，在近两年的移动游戏时代以及页游时代，盛大游戏针对于这一IP在国内进行了多个授权。而在Wemade一纸声明过后，这些授权，特别是发生在2015年9月28日之后的IP授权是否仍然有效？

　　二则是这一起纠纷涉及到资本关系较为复杂，众所周之早在2004年时，盛大就将《热血传奇》韩国***发行商ACTOZ收购，并因此获得了《热血传奇》的相关著作权。在这种情况下，Wemade突然跳出发布的一纸声明，多少有些显得“无理取闹”。

　　对于这两个问题，王韵律师一一都给予了龙虎豹回复。

　　首先来看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恐怕是盛大游戏的诸多合作伙伴最为关心的话题。在近两年，由于盛大游戏对于《热血传奇》IP进行了多方面和全方位的授权，使得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获得《热血传奇》授权的移动游戏。

　　2015年9月28日之后，市场上出现的比较知名的两款《热血传奇》相关游戏分别是由腾讯独代的《热血传奇移动版》与天马时空的《我们的传奇》。这其中前者是盛大自研或可忽略，但对于后者影响则比较大。如果盛大对于天马时空的授权发生在2015年9月28日之后的话，这是否证明这起授权就会因为Wemade的一纸声明而无效。

　　对于这一焦点问题，王韵律师予以了否认。他表示：“仅仅根据Wemade方面发出的通知看，2015年9月28日到期的只是盛大就《热血传奇》进行维权的权限，而不涉及到盛大游戏能否再对其他游戏厂商进行授权。”

　　从这个角度出发来看，盛大游戏对于其他游戏厂商的授权是否有效与此番Wemade发出的一纸声明没有直接的关系。换言之，当前市场上出现的《热血传奇》授权游戏如《我们的传奇》并不会因为这一声明而成为授权无效的“传奇”游戏。

　　那么，在Wemade所发布的通知中。其对于盛大终止的究竟是关于《热血传奇》的何种权利呢？

　　对此王韵律师表示：“根据唯美德发出的通知来看，2015年9月28日到期的是盛大所获得的就《热血传奇》进行维权的授权，而并非是针对盛大在中国大陆地区运营《热血传奇》的权限。换言之，在这一纸声明中Wemade针对的仅仅是盛大游戏对于当前中国大陆地区《传奇》私服、未经授权的盗版《传奇》游戏的一系列维权行为。

　　此前龙虎豹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在盛大私有化完成，且宁夏中银绒业成为私有化后盛大第一大股东的情况之下：盛大游戏将与宁夏有关部门联合针对于市场上的《传奇》私服进行维权工作，但这一维权并不意味着仅仅是简单的罚款了事。盛大游戏最初的计划在于通过这一形式，将《热血传奇》的私服游戏进行统一管理，通过每月定期上缴“运营分成”的模式而进行洗白。而在当时盛大主要业务仍是围绕旗下经典IP进行授权的情况下，这一模式对其无疑有不小的帮助。

　　而Wemade的一纸声明，无疑对于这一模式有较强的杀伤力。这是因为根据通知，在2015年9月28日之后，盛大游戏将不再拥有对于《热血传奇》的维权权利。

在历史上，盛大与并Wemade早在2003年就曾有过法律纠纷，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了了知，而盛大在随后的2004年成功收购Actoz公司

　　但这一观点在王韵律师看来尚有争议，其对龙虎豹表示，关于盛大能否继续以自己的名义在中国大陆就《热血传奇》进行维权，关键要看盛大所获得的著作权授权是如何约定的。

　　倘若盛大游戏获得的是游戏在中国大陆的独占许可使用，那么根据相关规定，独占许可的被许可人是可以作为利害关系人单独提起诉讼的。换言之，在盛大游戏最初从Wemade处取得的是独占许可的著作权授权的前提之下，盛大游戏仍然可以在2015年9月28日之后在中国大陆地区以原告身份进行对于《热血传奇》游戏的维权工作。

　　但是需要声明的一点是，这仅仅限于针对整个游戏作品的维权工作而非是其中可以分离的作品的权利。也就是说，倘若当前市场上有一首歌曲采用的旋律是《热血传奇》当初的游戏音乐旋律，或者说有一部小说是用《热血传奇》的故事主线进行出版并商业售卖，那么盛大游戏是无法针对于此进行维权的。但这对于当前的盛大似乎无关紧要，至少在拥有完整的独占授权的前提之下，盛大游戏仍然是可以针对于当前市面上的“私服”、“盗版”等现象进行自主维权的。

　　但本案仍然有一关键性，那即是作为《热血传奇》的最大受益方，早在2004年，盛大游戏就将《传奇》的韩国发行方ACTOZ收购，并通过这家公司间接控股韩国Wemade公司。从道理上来说，这三方由于其股权关系的存在似乎不应该有相关的著作权纠纷。

　　对于这一问题，王韵律师严肃的指出了一个误区，那即是盛大并不能因为收购了ACTOZ就认为自己享有《热血传奇》的著作权。这是因为首先《热血传奇》的著名权由韩国Wemade和ACTOZ公司共同享有，而在盛大与ACTOZ的收购案之后，盛大与ACTOZ仍然作为两家相互独立的法人公司而存在。因此除非在另行签订了协议的情况下，盛大并不能认定自己理所当然的拥有《热血传奇》的著作权，其仍然归Wemade与ACTOZ公司共有。

　　由此所引发的另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是，如果盛大游戏没有取得进一步授权的话，那么其很可能在未来也将落得无法继续研发《热血传奇》IP下移动游戏的结果。但在另一方面，结合盛大游戏在2003年开始就先后在国内申请了“热血传奇”、“沙巴克”、“沙城”等商标的情况下，在有合作伙伴愿意的情况下，盛大游戏仍然是可以针对于这些自己合法拥有的商标进行对外授权的。这同样不受到这一纸声明的影响。

　　注：由于Wemade公司委托发布的公告与盛大发布公告中对于该公司的中文翻译存在不同，其公司委托发布的公告中Wemade自称“唯美德”，而盛大方面发布的公告称其为“娱美德”。在本文中为避免混淆，故我们对于Wemade公司统一使用其英文名称“Wemade”。

大宇与唐人影视纠纷：唐人影视与紫龙存在私下交易吗？

　　大宇与唐人影视就《仙剑云之凡》注册商标的纠纷发生在2016年5月末。这起纠纷实际牵扯到的是三家企业，除大宇与唐人影视之外，作为被质疑的游戏《御剑情缘》的研发商紫龙互娱也被牵扯其中。目前这起纠纷最新的进展是紫龙互娱正式起诉大宇侵犯其名誉权。

大宇发布的公告，红框内显然为核心纠纷所在

　　龙虎豹了解到，在这起法律纠纷中，大宇与唐人的纠纷核心主要在于两个问题。

　　第一是《云之凡》的注册商标问题。按照唐人影视此前发布的公告，其已经正式向国家商标局发起了对《云之凡》的商标申请，而大宇则在本公司发布的公告中称唐人影视此举为“非法注册”。

　　第二则是由于《御剑情缘》的研发商紫龙互娱创始人兼CEO王一同时也是天津唐人影视的董事，而此番在电视剧的官网以及发布会背景板上出现了这一游戏的宣传QQ群和LOGO。尽管并未明说，但大宇在私下认为唐人影视存在非法授权《仙剑5云之凡》嫌疑，其言外之意即是《御剑情缘》存在抄袭《仙剑5云之凡》的嫌疑。而这一纠纷在大宇与唐人几封公告发出，并被“仙剑之父”姚壮宪发到网上之后迅速引发了舆论发酵。不少仙剑用户纷纷指责唐人影视不守规矩。而对于这起纠纷的核心焦点，我们也询问了王韵律师。

姚壮宪微博的截图

　　首先，针对大宇指责唐人影视“非法注册”一说。据龙虎豹了解，在今天“影游联动”的大背景下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与焦点。在同名游戏改编成电视剧或者电影之后，电视或者电影发行方是否有权注册商标恐怕是此前游戏公司没有遇到过的问题。

　　而在近期除《仙剑5云之凡》之外，类似的两个事件还有国内的欢瑞世纪在拍摄根据著名游戏《诛仙》改编的电视剧《诛仙：青云志》之后注册了《青云志》这一商标；而另一个案例则是大名鼎鼎的电影《魔兽》，据悉传奇影业在电影拍摄过程中曾经就这一IP进行游戏授权，但最终在暴雪的干涉之下无疾而终。

　　对此，王韵律师明确表示：“我国《商标法》并不存在“非法注册”一说。因此假如大宇认为唐人影视是属于恶意抢注“云之凡”商标的话，或者说唐人影视注册“云之凡”商标的行为侵犯了大宇的权利，大宇公司可以通过商标异议程序或者商标无效宣告程序来主张自己的权利。”换言之，大宇在公告中所指的“非法注册”一项并不成立，因为我国《商标法》并没有对于此概念的定义。但在这一阶段其也并没有丧失维护自己认定的公平、正义的权利。

国家商标局官网截图显示大宇与唐人均在申请注册《云之凡》商标

　　本起纠纷中另一个最为值得关注的焦点则是由于紫龙互娱CEO王一同时担任天津唐人影视的董事职位，所以大宇认为这其中可能会存在一些内幕关连交易，而紫龙互娱近日直接高调聘请《仙剑5云之凡》的三位主演古力娜扎等代言《御剑情缘》更是加重了这种怀疑。

　　对此，王韵律师首先针对王一本身同时担任紫龙互娱CEO和唐人影视董事这一现象表示：“我国法院在司法实践中认定事实，即主要看证据。虽然王一同时担任紫龙互娱CEO与唐人影视的董事，但是这种关系并不是法律所禁止的。而在没有其他证据的前提下，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是不能被认定存在内幕交易的依据的。”

古力娜扎等三名《仙剑云之凡》主演代言《御剑情缘》移动游戏也是此番双方的纠纷之一

　　其次，针对唐人影视本身是否违反合约将《仙剑云之凡》授权给了紫龙互娱开发《御剑情缘》的质疑。

　　王韵律师表示：“仅仅凭借电视剧官网上出现游戏宣传QQ群等情况无法判断唐人影视是否将《仙剑奇侠传云之凡》授权给了紫龙互娱开发游戏。但就紫龙互娱聘请《仙剑奇侠传云之凡》主要演员做代言和在电视剧官网上对于游戏进行宣传的现象可能会引发不正当竞争的纠纷，这其中主要包括虚假宣传，恶意搭便车等。但是这不可一概视之，具体的还是要看这些宣传行为本身是否符合上述条件。

　　比如说古力娜扎等演员是否以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云之凡》的角色外形、名称来代言这个游戏，倘若这样的话就有可能引发公众的误解，误认为《御剑情缘》是根据《仙剑奇侠传云之凡》改编而来，则可能构成不正当竞争。“

　　针对于这一点，龙虎豹特意上网重新搜寻了古力娜扎等三位演员代言《御剑情缘》的照片。发现在《御剑情缘》的官网上使用的三位演员代言的照片均采用的是现代装，这其中韩东君与郑元畅为一身黑色西服，而古力娜扎则是花色衬衫。但不管何种衣服，可以证明的是，它并没有使用电视剧的相关素材或者古装照。单凭这一点来说，认为《御剑情缘》是从唐人影视处取得授权开发游戏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王韵律师个人简介：

　　王韵，男，北京市律师协会著作权专业委员会主任。北京市中永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知识产权部负责人。

　　王韵律师毕业于北京商学院法律系商法专业并获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硕士学位。具有十五年以上的律师执业经历，在版权法律事务方面有丰富的经验。特别是对传统文学作品、影视、游戏动漫等相关版权保护以及新型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问题有深入的研究。

　　王韵律师具有版权经纪人资格，并担任知名漫画《滚蛋吧，肿瘤君》作者熊顿的版权遗产管理人。

　　王韵律师***的部分知名案件：

　　著名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维权案